明楼素来自律，即便大姐不在家，明诚不在身边，他也是准时上下班，不曾流连于任何风月之地。
这日开会拖了时间，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，明楼回到办公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。
新政府的办公楼里除了几个科室留这值班人员外，基本上都下班了。
楼道里不再是白天的人来人往，空旷的感觉让明楼很不喜欢，盘算着要不要改条制度，要求晚上留些人加班呢。
阿诚快回来了吧，明楼忍不住开始数日子。忙的时候不觉得，闲下来，一个人的时光真没意思。

正胡思乱想间，发现自己的车子居然发动了起来，车灯亮了亮，阿诚回来了？明楼愉快地想着，连嘴角都勾起了个漂亮的弧度。
逆着光，看到车上的人跳下来为他打开车门。
“明长官。”
“左秘书？”明楼有些意外。
“天晚了，我送长官回去吧。”左青明有点不自在地解释。
明楼点点头，下属的殷勤他是不介意的，随口问了句，“你怎么也留这么晚？”
“秘书长请假，今天的会议安排我做记录，只是长官没留意。”
可不是，会场那么多人，我哪里可能注意这么多。明楼点点头，上了车。

夜晚的上海依然一片繁华，各个码头势力就像跟新政府划地分据一般，夜幕降临后，整个上海便成了他们的地盘。
霞飞路一带，不少洋房别墅，有不少帮会老大、名门望族将外室置于此处。有了帮财神资助，这儿的吃穿用度自是比别的地方高出许多，不过同时也更是鱼龙混杂。

左青明狐疑地向外看来一眼，那是栋两层的小洋房，“长官，要停这？”
“对，就是这里。“明楼下车，“不用等我了，你先回去。”
按了门铃后，一个穿着艳丽旗袍的女人开的门，容貌虽不及汪曼春，却也有几分姿色，倚着门，让开了半个身子，只冲明楼笑，末了还甩了个媚眼给左青明，登时将他震出一身鸡皮。

黎叔找了这么个妙处做掩护，真的让明楼有种大开眼界之感。
“多年的老革命，伪装起来还真的是不拘一格。”
明楼的这句评价让黎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，着实闹不清楚究竟是赞扬还是贬损。


“因为明诚同志一时联络不到，所以才冒险请您走这一趟。"虽然比明楼年长许多，但职位却是相差很远，在首长面前，黎叔相当谨慎。
“说吧。“明楼很清楚眼下的局势，在这里多留一秒钟就有一秒钟的危险。
“有人目击明诚送走龙少庭和凌素兰。现在这个目击者被汪芙蕖找到。”

“一旦指认了明诚，您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。”黎叔当真是简明扼要，字字见血。
明楼习惯性地按着额头，格外想念那双纤长有力的双手，思索片刻后，“这件事我会处理。”

明楼粗略地理了下思绪，“把汪芙蕖如何找到目击者的细节，还有我们的人如何得知，所有有关事项都详细告诉我。”
黎叔组织了下思路：”我们安排的汪芙蕖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，汪芙蕖成功收买了一个转变者。他的组织里是新发展的成员，虽然对组织的情况了解很少，但是因为事发当日出了些变故，他有机会参与其中，跟明诚同志打了照面。”
明楼心想，这个事发当日出的变故应该是凌素兰临时整出的闹剧，他逼龙少庭刺伤自己，虽然龙少庭奋力阻止了，但还是受了伤。当日明诚不得不另行安排了组织里人救治。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让外围的成员有机会接触到他。”
黎叔续道：“这个转变者之前一直在跟汪芙蕖谈条件，所以暂时还没开始指认。不过转变者明天就会被送到76号。”
明楼知道，所有政府官员以及嫌疑份子的资料和照片，汪曼春手上可齐全了。

明楼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，路上的黄包车也没看见一辆。
起风了，他拢了拢围巾，将衣领立了起来，准备走回去。
路上鲜少行人。
刚到街口，昏黄的灯光下有人背靠着灯柱，一点火光在手直线若隐若现。明楼多看了一眼。
“长官。”那人扔掉手上的烟头，用脚一踩，小跑着过来。
“你在等我？”明楼有些狐疑地问。
左青明没想到明楼问得如此直接，有点尴尬地笑了笑，“天冷，怕长官叫不到车。”
时下的天气一到晚上就转凉许多，等了那么长时间估计也不好受。明楼心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走吧。”

明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，他是办完事就连夜
往回赶的，归心似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急切。
两人的关系发展到那一步之后，这还是第一分开这么些日子。小别胜新婚么？明诚突然觉得这个词连想想都会面红耳赤。
看一下表，回去正好可以陪大哥吃个早饭，再送他上班，明诚完全忽略了自己已经连续忙了几个通宵。

饭厅里亮着灯，起得这么早？明诚加快了脚步，人未到声先到，“大哥。”
这……
饭桌上不止明楼一人，还多了个不速之客，至少对明诚而言是不速之客。
左青明就坐在明诚的位置上。
“回来了，快坐下来吃饭。”明楼放下筷子向他招手，不知怎的，明诚只觉得没什么胃口。
扯了个笑容，“我吃过了，两位慢用。”直接回房。

明诚上楼后就后悔了，昨天晚上忙到现在，完全没有安抚过五脏庙，腹中空空的感觉真不好。
算了，等他们上班再下楼找吃的。为了及时跟进他们的离开时间，明诚将门半掩着，楼下的声音可以及时听得到。
“青明，穿上这个，外面天冷。”
“不用了，长官。”
“拿着，这是阿诚的，你们两的身材差不多，应该合适。”
……
什么！连我的衣服都不问就取，明诚无名火起。拉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明楼抬头看见他，笑道，“阿诚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先上班了。”

明诚还来不及发作，明楼就只留给他个施施然出门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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呐，一天搬太多大家会不会不太好消化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