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康子熏把针头刺人身体的时候,那条水平线突然跳动起来,左青明猛地睁开眼睛,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。
康子熏整个人呆住了,手一抖,针头刺穿手臂,拉出几颗血珠。
“你终于回来了…”
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,康子熏依然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情绪波动最为严重的一天,在这一天他经历了生离死别,经历了失而复得……

左青明咳得脸色有了丝丝不正常的绯红,氧气罩移到了下巴处。康子熏正要帮他扶正,却见他嘴巴一开一合,忙将耳朵凑近,“你要说什么?”
“……”
康子熏一个字也没听清,只听到他的出气声,知道他心急,连忙安慰说,“不着急,以后再说。”
左青明轻微地摇头,嘴巴依然努力地重复着,“伊…哑…呼…嘶…”
康子熏抬起头想了想,实在不能明白,只能望着他干着急。
左青明依然不放弃地重复着,这回每个字都停顿了下,终于让康子熏从他的嘴型看出来。
“你”、“要”、“活”、“着”。
康子熏第一次发现这四个字竟是如此沉重,沉重得他差点就负荷不了。你要是走了,叫我如何做得到?只是看到左青明的眼睛,他怎么能够拒绝得了。
康子熏点点头,握住左青明冰凉的手,柔声应道,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答应得如此干净利落,只因为他在心里头默默地加了个前提——只要你陪着。
你若不弃,我便不离。

手术室外的灯一直亮着,直到明楼火急火燎地找外科医生帮忙处理明诚的伤口时,康子熏才非常仁慈地放了庄若臣出来。
明楼黑着脸,“康子熏人呢?这么重的伤,得他亲自处理。”
庄若臣感觉这是当面打脸啊,好歹我行医数十年,在上海滩也算得上前排名前几的名医了,你明楼还不待见了?不过嘛,庄副院长素来很有涵养,当下耐着性子解释,“康院长正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术,脱不开身。”
明楼不高兴了,“什么人这么重要?”言下之意,再重要能跟阿诚比?
庄若臣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,颇有深意地回答,“至少对康院长而言,非常重要。”
明楼一愣,难道是……正要开口问,转眼见明诚正望着自己,话到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。
明诚看在眼里,似笑非笑地看了明楼一眼,“大哥,担心的话,你过去看看吧。”
”不用,“明楼想也不想地回答,”在手术呢,想看也看不到。“话一出口,顿觉不妙,马上又补了句,“再说了,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你处理好伤口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哟,圆得利索啊。明诚并不点破,只是暗自摇头。

康子熏连续在手术台上站了六个钟头,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几乎虚脱。长时间做手术并非第一次,但手术前他已经工作了一天,加上一晚上的折腾,一度的大喜大悲,不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,他都已经严重透支。回办公室的那点路程,他几乎都要靠助手扶着。
“康院长,你没事吧?要不我先送你回去?”助手白严川是新来的实习医生,年轻、热情,最重要是对医学强烈热爱,以及对院长大人盲目崇拜。
康子熏摆了摆手,“不用了,忙你的去吧。”
白严川第一次看到神一样的院长居然也有虚弱的时候,心里头不由闷闷的,说不出的难受,“康院长,忙了一晚上,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康子熏眯了眼直接靠在沙发上,动都不想动了,突然想到了什么,补充了句,“你去看看明楼,给他们买点吃的,阿诚比较不扛饿。”
这个时候还想着朋友,无疑,院长的光辉形象在白严川心目中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。

等康子熏醒过来的时候,眼前的桌几上已经摆上两菜一汤,卖相不错,估计是附近的酒楼里买的,可惜凉掉了。康子熏喝了两口汤,其他的都原封不动。莫名地,他特别怀念左青明买的千层糕。曾几何时,他对千层糕已经腻到了准备跟左青明商量下,可不可改成别的……可现在,好怀念那香薷的味道。

洗了把脸,看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,康子熏本想在走廊抽根烟,结果走了两步,不自觉地就走到左青明的病房,抽烟的念头也悄悄就摁了下去。看着左青明虽然还没醒,但呼吸已经平稳,到这个时候,康子熏才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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呐,宝宝们,你们舍得就这样让小左狗带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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