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这头,康子熏把日常工作直接交代给了副院长,庄若臣对此表示抗议,“你可是院长,把你的工作全部推给一个老人家,这样安排合适吗?”
康子熏淡淡地回了句,“我负责安排,你负责执行,这就是正副之别。有意见,等你到了我的位置再说吧。”
“…”庄若臣遭受严重打击,无从反驳。
随后,康子熏便动用了一辆救护车,带走了左青明。
他们没有回康家的别墅,行踪无人知晓。

原田醒的时候,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脂粉味,略一环视,房间布置颇为雅致,就像女子闺房似的。陌生的环境让他迅速坐了起来,不期而至的头疼,提醒着他一夜宿醉的后果。
是了,昨天被弟弟气到不行,出了日军总部就在路上信步走着,好像是进了家不错的酒馆,喝了一晚,可怎么就睡这了呢?
门轻轻推开,一双漂亮的花盆底绣鞋踏了进来。这样的鞋子是不常见的,据说大清朝宫里的女眷穿的就是这样的鞋子。

绣鞋往上是一袭粉底织锦的旗装,与时下的旗袍不同,也是清宫的规制。
再往上,一张清秀绝伦的少女容颜,只是十六七的年纪便带了上位者的威仪与气度,偏又没有违和感,仿佛天生如此。
原田一见来人,颇为吃惊,“格格?”
来人正是之前跟在映月身边的少女——飞影。
只见她端了脸盆毛巾进来,巧笑嫣然,“师兄睡得可好?”在日本的时候,他们师承同门。

对于这位出身高贵的师妹,原田从来是礼数周全的。他直接无视宿醉的不适,站起身迅速整理着装,把军装的第一个扣子也飞快地扣上,嘴上依然道歉,“对不起,失礼了。”
飞影将毛巾置入水中滤了水递给他,“师兄,请。”
原田对此举格外不适,准确地说是倍觉压力,又不好拒绝,连忙双手接过,“谢谢。”

飞影施施然在一旁的红木雕花椅上坐下,随手为自己倒了杯茶,“师兄酒量还是…很一般啊。”
原田脸一红,知道飞影给他留了面子,他的酒量哪里是一般,根本就是一喝就倒。于是,讪讪应了句,“昨天心情不好,多喝了两杯…只是我怎么到这了?”
“你穿着军服居然敢一个人在外喝酒?”飞影抿了口茶,续道,“你就没想过,会成为抗日份子的目标?”
原田一惊,“难道昨天…是你救了我?”
飞影漂亮斜飞的凤眼眯了起来,“自然是我。”

明楼二人并没有住进明家苏州的祖宅,而是搬进了户前清官员的私邸,那家子嗣民国后流落海外,家产被国民政府接管了。明诚知道明楼素来对极富文化底蕴的园林建筑很感兴趣,因此老早就动用了关系,把这府邸给征用了。
明楼停了车,看了眼园子里探出的枝头,星星点点地开着不知名的花儿,绿意掩映说窗棱上,若隐若现地展露着华美而轻灵的纹路…未进园子已让人说不出地喜欢。
“走,进去瞧瞧。”说着已经率先走了进去,明诚心想,总算没费这一番苦心。

园子里的草木疏于修剪,形态各异地生长着,反倒增添了几分随意和洒脱。明楼在一处临湖的亭子前驻足,“遥想当年,这府邸的主人想必也是风流雅士。看看这园子的布局,皆可独立成景,所谓错落有致,纵横间皆是大学问。可以说,主人家的胸怀沟壑都落在这一草一木上。”
身旁的明诚笑了起来,“大哥,这苏州的园子修起来都大同小异,说不定这是哪家工匠别处搬抄过来,与那主人家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明楼背着手转过身,一脸恨铁不成钢,食指虚指了指明诚,“这么大园子如何是一两个工匠所能搬抄的,要做到横看成岭侧成峰,任何角度都能自成一景;加上四季花草的搭配,换季而不成败景,这些还只是入门而已。”
明诚发现大哥这滔滔不绝的兴致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状,马上提议,“大哥,你先坐着,我给你倒杯茶润润喉。”
管理园子的官员本想派几个粗使的丫头留在园子里伺候着,明诚全给推了,只要他们每日备些新鲜瓜果食材。
偌大的园子就只有明楼兄弟二人,明诚非但不觉得不方便,反倒觉得惬意得很。

明诚提了下水壶,空的。只好寻了厨房,刚要生火烧水,“还是我来吧,你背上的伤扯开了就不好了。”身后,明楼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进来,他随手把外套往一旁的椅背上一撂,边走边挽起衬衫的袖子。
明诚回头看他一眼,笑道,“我可不是大少爷命,没那么金贵。你这衬衫弄脏了可不好洗。”
莫名的一种心疼,明楼默默地接过他手上的刚拗断的柴火,“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。”抬眼看明诚一脸茫然,继而补充道,“你可知道,字字诛心啊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明诚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才好,只是将下巴往明楼肩头一靠,却也是尽在不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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