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鬼冢,渡边一直是有心理阴影的,大概是之前被他丢到监狱里并且狠狠揍了几次的缘故吧。
此刻,加上背后原田长官冷着脸盯着,渡边的手更有几分发抖。
“鬼冢大佐究竟怎么回事?到现在还没醒,是因为受了伤吗?”原田实在不耐烦渡边反反复复各种各样的体检,这让他觉得弟弟像是躺着解剖台上的可怜虫。问题是,他很肯定自己给予的心理暗示是很弱的,充其量早上鬼冢就该醒了,可眼下临近傍晚他还沉睡着,他只好求助于现代医学的验证了。
渡边犹恐少了哪项数据影响了最后结果一般,从体温、血压、到血液的化验数据甚至于指甲的完整程度都逐一检查。
渡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,拿出专业的态度,“原田将军,我可以很负责地下结论,鬼冢大佐各个方面的机能数据显示都很正常。”
“那怎么还不醒呢?”原田修长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。
渡边想了想,“或许……他累了。”
原田突然理解了弟弟为什么会揍他了。

守在门口的南田洋子一见原田出来,立刻站直了腰板,双手将他此前脱下的白手套递了上去。原田略一颔首表示感谢,“南田,昨天其他现场目击的士兵还有活着的吗?”
南田神色黯然,“暴徒凶残,当时在现场的士兵都殉国了。后援部队赶来的时候,暴徒已经失去踪影,幸亏……鬼冢大佐没事。”
“看来,我们要等到鬼冢醒了才知道真相。”
“是。”南田心虚地应着,她知道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,那就是明诚,自昨晚之后明诚就失去了踪迹。但她不敢提出来,作为军人如果让上司知道她一度把现场的指挥权交给个中国人,那后果是很严重的。

傍晚时分,苏州下起了小雨,烟雨迷蒙,给园子里的景致添了几分妖娆。
明楼找来了个小炉子,用个陶土做的罐子慢慢地煮了水,慢条斯理地挑了些碧螺春冲泡起来。明诚有时候觉得,明楼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一件事分解成几个复杂无比的步骤,而且乐此不疲。
拿捏着茶叶浸泡的时间,明楼行云流水般提起茶壶,将琥珀色的茶汤注入古拙的紫砂杯里,递给明诚,“来,试试味道如何。”
不知是被他专注而优雅的动作传染,还是因为这雨天分外适合品茗,明诚发现,第一次喝到这么香醇的碧螺春,“好香啊。”明诚看着这些不起眼的茶具,却能将茶香烘托得恰到好处,不由感叹,“没想到这样也能相得益彰。”
”器皿不一定要精细的才算上品,所谓大巧不工,古拙自然有有古拙的好处。“明楼想了想,“世人多是想追求华丽精美,却忽略了返璞归真的妙处。我将来的家也不需要多华丽,最好就是个小屋子,够咱们两个住就好。”
明诚正认真地听着他品评茶道,不料他话锋一转,竟扯到了自己,一口茶差点烫到,狼狈不堪地咽了下去。
明楼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,“只是不知,你可愿意?”
明诚突然觉得这一刻,明楼的眼神简直可以将他融化,那份温柔世上有几人拒绝得了?

忙了一天的南田洋子换了身便装,准备到日军俱乐部喝杯酒放松一下。
出门的时候,却见一个女孩在日军总部外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,走近发现正是此前跟在原田身边的少女。“你需要什么帮助吗?”南田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错。
飞影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时下女学生常穿粉色旗袍上装跟黑色的长裙,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。“我想给原田师兄送点吃的,可是忘了他在哪一楼了。”
南田笑了起来,“你可以问问卫兵啊,原田长官的办公室在五楼,需要我带你去吗?”
飞影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,“不用了,我想我可以找得到了。”
南田发现,飞影的眼睛很美,细长的凤眼带着摄人魂魄的光芒,看得入神处直到飞影轻轻唤了她一声,才回过神来。南田觉得自己很是失态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告辞了。
飞影回头看她的背影,嘴角微微勾起,带着轻蔑。

南田原本是约了山本大佐谈事情的,可是一整晚,她始终想不起是什么事,隐隐跟昨天的暴动有关。好像想拜托山本君什么事来着……可怎么都想不起来。南田觉得自己肯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
飞影将食盒打开,三层的盒子里装着各色点心,颜色搭配极美,不论是花纹还是工艺都与市面上常见的点心不同,显是费了一番工夫。
“师兄,来尝尝我做的点心。还是额娘在世时候亲自教我的呢。”
原田放下手里的工作,走了过来,捏起一块花型的软糕,糯米的表皮和了粉色的鲜花瓣进去,单看外型就让人爱不释手。
“真像家乡的樱花。”原田不由地想起了远在故国的母亲。
飞影看着他,原田微微下阖的眼帘再没有洞察世事的犀利,那安静的模样像极了那人。
可惜…飞影鼻子一酸,连忙收起差点显露的情绪。下一秒笑脸嫣然,“我就是按着樱花的模样做的,额娘说过,只有带了感情去做的点心,才是最让人难忘的。”
原田深以为然,点点头,“令堂是一位很有见识的夫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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