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半夜,电话铃响了起来,虽然隔着楼板,但康子熏还是听得见的,他只是不想接电话而已。
搂着爱人睡得好好的,谁愿意大晚上起来接电话。
康子熏干脆把被子蒙到头上,随即又把被子扯了下来,他怕闷坏了左青明。可那电话铃似乎更他杠上了,不依不饶地响着。
康子熏低声咒骂了句,翻身下床,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,仿佛他的动静太大随时会吵醒了左青明似的。

电话那头,电话一段杂音,康子熏以为是有人故意捣乱,正想挂掉电话的时候,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,“子熏……是你吗?”
“是我。”康子熏微微皱了眉,墙上的钟正好是凌晨两点半。


电话那头,杜启梅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,努力把声音调整得正常,至少听起来正常,“我要离开上海一阵子,特地……特地跟你道个别。”
“你要去哪里?”大晚上的打这么个电话,康子熏隐隐觉得不对劲。
“关外。”杜启梅想也不想地回答,她的一只手握着话筒,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血顺着手臂滴答落下。
“你在哪里?”
“我马上要走了……子熏,保重!”杜启梅苦笑着摇摇头,自己抽什么风,都这个时候了,还想听听他的声音。没出息啊!

半小时后,康子熏回到卧室,他刚已经让人查了下,青帮内讧,有人勾结斧头帮反水,具体情况如何还不清楚,只知道杜启梅的人被围在虹口,怕是凶多吉少。
那通电话只怕真是告别的,康子熏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对于杜启梅,他有种亏欠的感觉。好多次她拔刀相助,问也不问缘由,只要他需要,她就出手……
好多次自己冷冰冰地拒绝,她却毫不在意,始终是一条心。
这样的女人,很难不让人动容。


康子熏拉开床头灯,柔和的光线照着左青明安静的睡容,他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。
“青明,晚点我让琴姐过来照顾你……有些事我必须去做……如果回不来的话……你不要怪我。”康子熏心里生出几分不舍,此行凶险,或许真的回不来了。
低下头在左青明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口,本想点到即止,随即缠绵缱倦地勾开他的嘴唇,舌尖探了进去。

一来记挂着正事,二来身自己的身体开始有反应,康子熏忙收敛了心神,坐直起了。掖了掖被角,低声道别,“青明,我走了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,左青明的睫毛仿佛颤了颤,可再仔细看时,似乎一直就是静静的,动都未动。康子熏摇摇头,握起左青明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,笑道,“我想,我快疯了,总是以为你醒了…也好,就这样吧……你要真醒了,叫我怎么舍得走。我要是回不来…你便把我忘了吧。”

亏得夜路人少,明楼飙车的速度相当惊人,几乎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风驰电掣地飙回上海。下车的时候,天才蒙蒙亮,值班的医生是白严川,之前见过明楼知道他是院长的好友,于是亲自接待。不料明楼并不买帐,直言院长不在的话,就得副院长亲自打理。
憋屈归憋屈,白严川还是老老实实地挂了电话给庄副院长。
不过明诚的伤口崩开得一塌糊涂,也不能这么搁着,得到明长官的许可,白严川赶紧做了消毒、止血等基础工作。
等白严川忙完手头上的活,发现坐在一旁的明楼眼睛半阖着,脸色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。“明先生,你是不是发烧了?穿这么少…”
明楼扶着额头,“给我点退烧药。”
哟,这口气,还把自己当成大夫了不成?白严川嫌弃地摇摇头,给他取药去了。

庄若臣眼看着自己缝合好的伤口又给扯烂了,居然还敢回来要求自己重新缝合,心里那叫一个堵啊,你当医院是裁缝铺吗,扯破了就回来补么?而且还一而再的!岂有此理!
一肚子火想训一下当事人,这下好了,不管是送人来的还是被送来的,都很有默契地发了高烧。
庄副院长心里苦啊,非但不能好好教训他们一番,还得安排了时间专门照顾。

明楼很固执,即使庄若臣给他安排了病床他也不肯老实地去躺着,只肯守在明诚床边。
那副模样好像在哪见过……庄若臣想到了当日康子熏也是这副模样,一味地守在左青明的床前。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说是发小,当真是如假包换了。
庄若臣摇摇头,交代了句,“有事叫我。”便忙自己的去了。
明楼吃了退烧药,脑袋愈发的沉了,没一会儿便靠着明诚的床边睡了过去。


回廊上,白严川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餐点,一手核对着明楼列的菜单,嘴里念念有词,边走边核对是否遗漏。抬眼间,见有人站在病房窗外鬼鬼祟祟,不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喝道,“干什么呢!”
那人回过头,爱答不理地瞅了他一眼,也不答话,施施然走了,经过白严川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挑衅地撞了他一下。
白严川认得此人,不就经济司司长身边的秘书吗!拽什么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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