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上班前,明楼又塞了把钥匙给明诚,低声交代,“苏州那房子你抽空去看下,地址在我书桌的抽屉里。你看下家具物件该换的换,该添的添,这钥匙是汇丰银行的保险箱的,印鉴就是那款阳刻篆书的寿山石的那个。保险箱里头的钱你都可以用,但有个档案袋,千万不要打开。”
明诚接过钥匙,一时间对那个档案袋格外好奇,嘴里却答应着,“知道了。”

明楼的车子才出了大门,明诚就小跑着回屋换衣服,三步并作两步的急行军,碰到明镜也没停下来,“大姐,我有事出去下。”
明镜甚少见他如此,奇道,“阿诚啊,你今天不是休息吗?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?中午回不回来吃啊?”
连续几个问题,明诚捡了最要紧的一个回答,“不回来吃了。”说着一溜烟,已经走得没了踪影。

在上海,很多权贵喜欢把贵重物件放在银行的金库保管,明家也不例外,单保险箱就开了好几处。
明诚平日里也就管着明楼日常用度的一个账户,至于保险箱,他很少打理。这回听明楼的意思,好像是整了笔钱打算装修装修新的住处,想来少说也得有个十来根金条吧。
待得那金库经理把明诚引了进去后,明诚才发现自己推断大错特错。
沉甸甸的一口大箱子,大半箱的黄金和银元,金灿灿的颜色格外晃眼,明诚忍不住啧啧感叹两声,亏得大哥还是读经济的,怎么一点银钱的概念都没有?这哪里只是是装修,再买两座公馆都绰绰有余啊。
视线很快被一旁的牛皮纸档案袋吸引住,大哥交代了千万不能打开,会是什么东西呢?明诚忍不住拿在手里掂了掂,不沉,应该是文件书信之类的东西,档案袋上加了火漆,哈,他不知道现如今火漆已经不顶事了么?明诚有些手痒,最终还是克制了打开袋子的欲望,拿了两根金条,塞在兜里,其他的原封放回。

明诚本还记挂着康子熏二人尚在鬼冢龙一手上,但大哥说了,这件事他会处理,说得那么轻松笃定,十拿九稳,明诚已经找不到任何担心的理由了。
或许,真的应该去苏州看看。
沿途青山绿水,粉墙黛瓦,这条路明诚不知走了多少次,却从没有如今天这般,只觉这江南的景致中处处透着明媚和温柔。

霞飞路的小楼里,漂亮妖娆的柒姐依然穿着她那双鲜艳的旗袍,千娇百媚地靠在围栏上抽烟,狐媚的眼睛扫过街头街尾进出的行人和车辆。
屋子里厚厚的窗帘都放了下来,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。
黎叔一脸凝重,如临大敌,“没想到,原田那批军火其实就是一个局。”

明楼静静地听着他的汇报,打从昨天听说派去炸火车的人居然悄悄将其中的一批军火留下时,他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。
“小骆他们没经验,一看到满满的几个火车皮军火就动了心,哎…这怪不得他们,咱们前线就缺这个啊…”黎叔絮絮叨叨地讲着,一边小心地看着明楼的反应,“可谁能想,原田在军火箱里头装了追踪器…”

“哼,如果那批军火没有问题,我为什么不索性安排你们全数劫了?”明楼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让黎叔饱受摧残,咽了咽唾沫继续汇报下去,“当时真没多想…结果,那几车军火还没来得及运出去,就连人带货被原田全部扣住了。”

这事其实怪不得黎叔,原本安排的是明诚带队执行,可明楼临时变卦,说明诚另有任务安排,非让副手小骆直接带队。小骆是从前线调来的,一看到眼前满满一车皮一车皮的枪支弹药,每一样都是部队急需的,怎能不动心?于是,节外生枝,悄悄留了几箱下来…
此举完全在明楼意料之外,不过,说不得,他还是得为这件事负上主要责任,因为临时的调配,他存了私心,以他对原田的了解,炸毁专列定然不容易得手,但却是不得不做。明楼心里清楚,此行必有人得牺牲,只不过,绝对不能是明诚…

当他知道梁仲春也借这趟专列之便,悄悄走私了一批货物,非得要明诚帮他通关的时候,明楼恨不得直接毙了这个搅屎棍。不得已,一面要瞒着明诚,一面又不能在行动前让梁仲春这老狐狸起疑,只好利用障眼法,找了背影极像明诚的人敷衍过去。

明楼吩咐了黎叔目前先按兵不动,等他的指令行事,尤其交代了“千万看好手底下那帮毛头小子,再出意外我惟你是问。”
黎叔冷汗涔涔,他是老革命,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被领导这么批评,内心那叫一个纠结难受啊,偏生无从辩解,总不能说因为明诚不在,所以状况百出吧?
明楼看了他一眼,有些心软,当下安抚了几句这才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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