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楼的脸色犹如锅底,一言不发。屋里的环境他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眼前的画面还是狠狠地刺激了他的神经。真想把鬼冢千刀万剐了。
梁仲春想笑又不敢笑地强忍着,直到左青明狠狠地瞪了他一样,这才调整到严肃的状态。
鬼冢飞快地站起身,整了整身上的和服,仿佛此前的决斗不曾存在,笑着跟明楼打了声招呼,“明楼先生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。”
明诚也不方便继续动手,站起身将衣服略一整理,刚脸上挨了一拳,嘴角上蜿蜒了丝血迹,看上去有点狼狈。明楼看在眼里,一股子火气不断上冒。悄悄地调整了几轮呼吸才顺畅了胸口那股子气流,一张黑得如同锅底的脸是怎么也调不出笑容了,“鬼冢先生,关于昨天的枪击事件,是我管教无方。眼下事主已经愿意接受和解,我兄弟是否可以带走?”
鬼冢见他连左青明都带上了,不由苦笑,“明楼先生有备而来啊,不过你误会了,我只是邀请阿诚先生过来切磋一下,没别的意思。你说是吧?”末一句已经将脸转向明诚,还顺带搭了个媚眼抛过去。
明诚离开医院的时候本就只穿了衬衫和马甲,这个时候无端的地给个风情无限,硬是给他震了身鸡皮,震了身哆嗦。
明楼看在眼里,随手脱下外衣披在明诚身上,一面头也不也不回地走了出去,“如此最好,告辞。”

出门的时候才发现,南田洋子带了人把外头团团围住。所有的重型机枪甚至已经架好了方向,只待长官一声令下。
明楼心知他刚才只要有任何的异常举动,南田洋子一定会让外面伏击的日本兵把他们一个个打成马蜂窝的。
很好,这笔帐先记下了,明楼眯了眼跟南田挥了挥手。
南田尴尬地点头致意。
两人各怀鬼胎。

梁仲春很体贴地悄悄递了手绢给明诚擦嘴角的血渍。明诚刚想接,瞥见明楼的不善的目光,手僵在半途硬生生地收回来,扯了个笑容,“不用了,擦脏了还得洗。”随后用手背胡乱地抹了几下,快步追上明楼。
明楼对众人略一交代,安排各自散了,这才与明诚开车离去。

南田洋子对于鬼冢今天的行为很不理解,“为什么这么做?难道你真的怀疑明诚?”
“不,应该说我怀疑明楼以及明诚。”鬼冢收起了嬉笑怒骂的表情,将方才插入榻榻米的武士刀抽了起来,刀光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,犹如一个迷人的对手,既充满危险又让人不忍撒手,“我正准备调查政府官员,政府官员便接二连三地遇袭,我们连甄别的线索都断了,这绝对不是巧合。”
南田目光一凛,“是他们操纵的?”
“我还不肯定。所以试探了一下。”
南田皱起眉头,她留言到屋子里刀劈、砍、刺的痕迹,“明诚露出马脚了?”
“恰恰相反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如果是我们要找的人,他一定会伪装到最后一刻,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甚至可以牺牲一切,要的就是解除我的怀疑…”一想到明诚火爆的模样,鬼冢笑了起来,“而明诚却恰恰相反,很有意思。”
有意思?南田挑了挑眉,似乎不大理解这个词所指。

明楼一路上一语不发,明诚也跟着安安静静地开车。

到了明公馆,进了书房,明诚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进去,还是回房先涂点药酒吧。开车的时候已经觉得腰侧隐隐作痛。

明诚发现身上乌青的位置不少,但侧腰却只是个红点,摸了有些疼有些痒。什么时候撞到的?刚好像有人推了他一下,略微的疼并没在意。
难道…疼的感觉不见了,按下去只剩下麻痹感。坏了,应该是中招了…

明诚想起来,最近听警察局的朋友说,郊外、码头经常会发现无人认领的尸体。这些尸体表面无明显伤痕,只有些类似针眼的红点。
莫非就是身上这种?
可按了按,除了刚开车时还有点疼,现在只剩下麻麻的感觉,或许只是凑巧相似吧?回头让苏医生瞧瞧吧。

“怎么了?”明楼推门进来,手里还带了瓶药酒。
“没什么,就是有几处乌青了。”明诚拉下衣服的下摆,盖住红点。见明楼终于不拉着脸,马上接过药酒,笑道:“还是大哥心疼我。”

“把衣服脱了”
“脱了?…”明诚愕然,一脸你什么意思的表情。
明楼差点一口老血给逼出来,一按明诚脑门,“乱想些什么!我帮你擦药。”
明诚还是一脸“我不信”的表情。
明楼怒,好心被驴踢!转身要走,却被明诚一把拉住,“大哥…”
明楼刚拉下的脸瞬间又破功了,回身一挑眉“怎样?”
明诚直接将下巴靠到明楼的肩上,声音放软“擦药吧,疼。”
明诚甚少如此,让明楼生出几分心疼的感觉。

明楼边擦药边细问了明诚被带走后发生的事,“你如何与鬼冢动起手的?”
“没什么,看他不顺眼。”明诚答得理所当然。
这…也成理由?明楼微微皱眉,一想到鬼冢的尊容,马上给予了肯定,嗯,很合理。
“不过,说来丢人,我不是鬼冢的对手。”明诚撇了撇嘴,颇有点泄气。
明楼看在眼里,低声笑道,“你大概不知道吧?鬼冢在日本至少是排名前十的高手,能在他手底下走个十招,已经很了不起了。”
明诚一听马上来劲了,“这么说,我要是赢了鬼冢就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?”
“好了,好了,坐下,还高手呢,都打成破锣了。”明楼一脸恨铁不成钢。

明楼正想问他腰上的红点怎么回事,楼下传来明镜的声音,“明楼,阿诚…”
明楼明诚二人面面相觑,大姐怎么回来了。

原来明氏的货运出了些问题,明镜不得不赶回来出来。明诚忙套了件干净衣服,跟着明楼下楼。
“阿诚,你嘴角怎么了?”明镜眼尖,一眼就瞧出端倪。

明诚一惊,下意识地捂住嘴唇,明楼回头看了一眼,笑着解围,“阿诚法国的女同学来看他,很热情。”
明镜马上明白过来,反倒不好意思再问。

明镜带了阿香回来,这个家有了女主人顿时热闹起来,满满一桌子的菜,
明镜那边才照顾好了明台,回来却发现明楼瘦了一圈,明诚一脸憔悴,嘴角的伤多半是跟人动手打的,哪里像明楼说的鬼话连篇,“你们两个怎么回事?我才走几天,两个人都瘦了,你们那个新政府收买人命吗?”
明楼连连称是,明诚更是竖着耳朵聆听教诲。

明镜舟车劳顿,吃过饭便乏了,早早上楼休息。明诚进厨房沏了两杯茶,将其中一杯花茶交给阿香送上楼,交代说“花茶安神,大姐晚上可以睡得好些。”
阿香忍不住感叹,“还是阿诚哥会疼人。”
明楼看在眼里,心情不错地拒绝明诚递过来的茶杯,“我不喝花茶。”
“我知道,给你沏的是龙井。要不要?”
明楼闻言伸手去接。
杯子落在地上,摔得粉碎,滚烫的茶水四下溅开。
“阿诚!”

毫无征兆的麻痹感一下子从侧腰蔓延到手臂,茶杯从指端翻落的瞬间,心脏跟着一阵痉挛,明诚瞪大了双眼,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“阿诚!”明楼先一步接住明诚向前倒下的身体,恐惧感铺天盖地袭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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