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越下越大,明诚虽打着伞,但衣服仍湿了大半,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很不好受。寒气入体若在平时咬牙也就挺过去,此刻身上带伤,只觉得寒意入骨,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,连牙齿也咯咯作响。
明诚一手撑伞,一手拢了拢衣领,还是一路寻了过去。
园子的地点本比较偏,好些地方道路失修,明诚更是一脚深一脚浅,有几次差点滑倒。近市区时,明诚开始觉得体力有些不支,依是未见明楼踪影。

明楼收到求救信号的时候,开车一路寻了过来,但似乎晚了一步,街道上只剩下淡淡的血腥气味。
滂沱的雨,昏黄的灯,幽暗的街道尽头……白昼里古朴的白墙黑瓦,到此时仿若化身成修罗场,只要行差踏差,变能将人撕碎在夜幕里,不余血肉,唯有丝丝刺鼻的腥臭留下一点痕迹。
明楼下了车,撑开伞,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。明楼做事素来沉稳,没有必要的浑水他是不想去淌的。一句话,要他冒险可以,但要有代价,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,要他拿命去拼,那可不行。

明楼正准备回到车上,本已光线极弱的街灯发出滋滋的声响,终于寿终正寝地灭掉了。就在四周瞬间暗下来的时候,明楼撑伞的手腕一疼,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,雨伞脱手掉落地上,明楼立刻后退来了一步,准备拔枪时,一个套好的绳索圈住他的脖子。明楼来不及拔枪,腾出双手来挣,那知那绳子的拉力极大,将他向后拽扯了去。强烈的窒息感让明楼的脸涨得通红,以至于向后拉扯时所受的冲撞,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计。

突袭和惯性让明楼失了先机,但却没有影响他的判断,他迅速拽住绳索的一端,腰上用力,仰面转为附身,受力处从喉间变成颈后,脚上用力一蹬,直起身子,奋力追了几步,绳子略松时,将绳索反拽手里逆向一拉,顿时有人惊呼着被拽了出来。
明楼一脚踩了上去,用了狠劲,那人直觉胸口发闷的同时,清晰的骨头断裂声随即而来,“啊…”的一声惨叫凄凉无比。
明楼拆下脖子上的绳索,抚了抚勒疼的颈项,明大少爷几时吃过这样的哑巴亏,当真是无名火起,“说!谁指使你的!?”
那人起先嘴硬,但禁不住明楼补上的第二脚,活生生就是想把他两排的肋骨都踹成碎骨酥嘛,“我说!”再不出声,命休矣。

那人吃痛不起,“是…”正要开口,明楼听到一阵尖锐的金属破空之声,两忙向后退了几步,钝刀剁肉的声响,惨叫声嘎然而止。
明楼方才落脚处,以及方才擒住的那人身上,赫然嵌进了几把锋利的斧头。
难道是斧头帮的?他们与杜启梅素来不睦,可以说杜启梅手里的地盘半数以上是从斧头帮手里抢来的。
敌众我寡,走为上。明楼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,转身闪进黝黑的弄堂里。

斧头帮收到消息,青帮的老大都被人日本人带走了,焉有不乘火打劫的?更何况这两年,在杜启梅手里栽跟头的事一件接一件,这口恶气也是得出的,不单单上海滩发难,连苏州青帮的堂口也一并扫了。
原本帮会火拼是正常不过的,两家一直也是势均力敌。平日里杜启梅的威势犹在,堂口就算布的人手较少,她也认定了没人敢踢她的场子。而今老大让日本人带走,消息传来,加上斧头帮加油添醋,兄弟们一下子少了主心骨,本来苏州的堂口布防就弱,这下更是被扫荡得毫无还手之力,只能江湖求救。

即使得手了,斧头帮还是担心青帮的援军,所有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的人,宁错杀,不放过。

毫不知情的明诚却一步步走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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