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公馆内
明楼将门口吹冷风吹得手脚冰冷的明诚拽进屋里，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里。侧眼瞥见发现他身上沾了不少泥渍，滚地上了么？明楼皱了皱眉头。
明诚的思绪缓了回来，对上明楼担心的双眸，忙道：“大哥，我没事。”

“去换身衣服吧，脏成这样。”明楼用手擦了他脸上粘到的灰，与其说是责备，不如说是心疼。
明诚顺从地起身，“是，大哥晚安。”
“不用这么快晚安，洗了澡后到书房找我。”

水汽弥散开来，明诚将水温调高，热水烫得他皮肤隐隐生疼。
原本，他对凌素兰有着同病相怜之感，爱得压抑、无奈甚至带着悲哀。
眼见凌素兰一步一步逼着对方，迫其妥协、接纳，明诚的内心深处觉得，这未尝不是好的法子，或许…或许…效仿一下，也能将大哥留下。
凌素兰以死相逼，“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，都记着我是死在你的手里。”
“不！”龙少庭对抗着药物的作用，额头的青筋暴起，眼睛通红，眼角欲裂…
明诚有种错觉，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龙少庭而是明楼，被逼得心胆俱裂的明楼。心痛得无法呼吸…

“大哥”明诚推门进去的时候，却是不见人影。床褥整整齐齐，见证主人一晚上没上床休息过。
明诚收拾了下明楼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大衣，挂回衣架的时候，鬼使神差地拿起大衣的领口低头闻了闻，里头还带着明楼的体温和味道。

“喜欢我的味道？”明楼的声音酥酥麻麻地身后响起。
明诚忙放下衣服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因为汪芙蕖要我娶汪曼春么？”明楼放下手里端着的牛奶和面包，腾出手将明诚拉到跟前。“还是因为晚上发生的事？”
“…”

“那你跟我说说，'用自己的性命来惩罚自己爱的人'，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…”明诚未答，他什么都不想说。
“阿诚，怎么了？你这样我很担心。”明楼眼中的忧虑越来越深。

“阿诚…”明楼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。不再问了，直接将明诚拥入怀中，很早之前明楼就发现，这个动作最能让明诚安心放松下来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明诚像受了惊吓，立刻挣开。

明楼尴尬地站在原地，默默地坐回沙发上。“忙一晚，吃点东西吧。”随手拿起本书，不再看他一眼。

明诚怕极了自己对明楼的依恋，害怕终有一天，自己会沦为凌素兰那样，以爱为名，伤害对方。
就算再眷念那个怀抱的温暖，还是害怕自己沉溺其中，免得害人害己。
“谢谢大哥。”端起牛奶一口喝干，面包也同样几口咽下。

“大哥，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……大哥？怎么了？”
明楼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，胃难受了起来，按着腹部难过地弯下腰。
本来这样的胃痛并不是不能忍，但明楼故意夸大了疼痛感。

明诚果然紧张了，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明楼难过地摇摇头，说不出话来，苍白的脸上已布上了层虚汗。
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明诚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。
明楼摆了摆手，调整呼吸试图缓解疼痛。

“大哥，要不让苏医生过来看看？”明诚有点手足无措，大哥一贯深藏不露，连病痛也经常忍着，很少看他疼得这么厉害的。那要多大的煎熬才能将他折磨至此。
明楼一把抓着他的手腕，“别去。”
莫非有其他隐疾，大哥故意隐瞒，一念及此，心头一阵绞痛。

“阿诚，扶我到床上躺着。”明楼将自己的胳膊递了出去。明诚忙低头将他的手臂挂到自己的肩膀上，一手扶着明楼的侧腰，将他提了起来。
明楼恶意地将全部的重量全挂到明诚身上，索性来个弱不禁风状。

明诚小心地扶着明楼在床沿坐下，准备安顿他躺下休息，半起身，将他绕在肩头的胳膊放开，谁知明楼非但不松手，另一条手臂也环了上来。
明诚不得不面对着明楼，一膝着地半蹲在，任明楼将双臂绕在肩头，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“还是难受？”
“嗯”明楼含糊不清地应着，居然还带了几分委屈的味道。

“你先躺下，我去给你拿点胃药。”明诚轻轻地要把挂在身上的家伙掰开，哪知纹丝不动。
“大哥，别闹了，你这样我怎么去拿药？”
“…”

“大哥…你真的胃疼吗？”明诚忍不住质疑。
明楼抬头，面色苍白，一脸的无奈、无助，这是明诚不曾见过的模样。
“阿诚，陪我。”

四个字，胜过千言万语。明诚刻意拉出的距离土崩瓦解，他要的不就是这个，只要明楼不弃，他便不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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